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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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僅一眨眼的功夫, 杏子便無聲地從原地消失,身影飄飛,似輕煙般的鬼魅。

她藏匿在墻壁與墻壁交接的陰影裏, 冷冷地觀察著幾步之遙的敵人。

見他一副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, 杏子便不再多做猶豫, 空著雙手悄然無息地走出, 一步一步靠近著這個穿著幹凈白大褂的高瘦男子。

她將自己的存在壓制到最低, 就如同空氣中漂浮的一粒塵埃。

任誰也不會對塵埃產生出警惕。

杏子清楚地明白自己接下來該怎麽攻擊, 這是刻在她靈魂上的屬於殺手的印記。

她張開右手,目標非常明確,便是眼前男子胸腔中的心臟。

伴隨著她的行動, 白皙圓潤的指尖逐漸拉長,乍一眼看去,會讓人想起貓科動物特有的尖利獸爪。在黑暗中, 隱隱泛著金屬的寒光, 好似一把出了鞘的匕首,銳利無比。

這是揍敵客家獨有的攻擊招式。

若不是出門沒有帶上武器,杏子是完全不想用出這一招。只要一想到指尖刺破肌膚,進入血肉的觸感, 她便不禁蹙起秀氣的細眉,臉上暗暗地浮過幾分抗拒。

啊啊啊啊啊,下次就算是睡覺, 也要抱著武器睡。女孩頗為抓狂地在心裏想,攻擊的速度卻沒有落下一絲一毫。

只見指尖撕裂空氣, 發出一道短促的破空聲。

醫生動了動耳尖,側過身,穩穩地接住了來自背後的攻擊。

很顯然, 他早已捕捉到了杏子情緒波動間漏出的零星氣息,從而看穿她的意圖。捏著女孩纖細手腕的手稍稍用力,“哢嚓”,骨頭裂開的聲音便清晰地出現在眾人耳邊。

疼痛從手腕逐漸傳遞到杏子的腦中,她額角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繃起,櫻唇驟然發白,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。

手腕上的力量不斷增加,骨頭像是不堪重創發出刺耳的□□。

很疼,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。她面無表情地將湧至喉間的悶哼硬生生吞下,目光桀驁地撞上醫生居高臨下的睥睨。

漆黑貓眼中有一簇小小的火苗隨之跳躍而起,頃刻間,便向四周蔓延。戰火熊熊地燃燒在杏子的眸底,她感受著疼痛帶來的清醒,無與倫比的清醒。

左手攥成拳,一拳打開桎梏住自己的冰冷大手。緊接著,她猛地後退了幾步,瞬間拉開了自己和醫生的距離。

被折斷的右手軟趴趴地垂在杏子的身側,一瞬間,刺痛了中也的雙眸。

眼前的世界頓時披上了一層被鮮血浸透的白紗,記憶中最令他難以忘懷的某個畫面再次翻湧上來,如走馬燈般地在他腦中循環播放著。

他失控地冷下臉,全身無端端散發出充斥著暴虐的黑暗氣場。

空氣開始變得凝滯,粘稠,淡淡的硝煙中夾雜著凜冬的冰冷如同一場颶風,摧枯拉朽般地卷席了周遭一切。

中也用那深到幾乎墨藍的眼眸鎖住前方的該死男子,目光冷酷,且隱隱帶著幾分血腥氣味,就好像是一頭兇獸從長眠中蘇醒,緊盯著自己的獵物。

下一秒,他的身影陡然消失,閃電雷霆般地襲向醫生,速度快得驚人,完全不似常人。

“好快。”柯南看向中也呢喃道,眼中帶著不可思議。更甚至,柯南向來清醒的大腦裏突然出現了種錯覺,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那抹橘色的虛影。

太宰的目光從中也的背影劃過,隨後,精準地落在杏子失去血色的嘴唇和她被折斷的手腕上。鳶色眸光一沈,他那素來笑吟吟的臉上冷若寒霜,再也不見一絲笑意。

他曾經從醉酒的中也手中接到過一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手機,上面屏幕還未熄滅,正向外播放著一段視頻。

“難怪中也會暴怒,”太宰自言自語道,聲音輕得除他自己外再無一人聽見,“就連我,再看到這個畫面,也不可抑制地產生出一股想要殺人的惡意。”

就在太宰出神之際,前方爆發出一陣巨響。

他慢悠悠地回過神,擡眸便瞧見那醫生癱倒在地,神情震驚且屈辱。清秀臉龐緊緊地貼著地面,而與他接觸的大理石地板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,跟蜘蛛網似的。

足以可見,這股壓制他的力量之大。

“怎麽可能?”醫生艱難地扭過頭,從喉嚨中擠出這句話。

中也垂著眼眸,從上向下地俯視著地上的男子,單薄的眼皮完全遮不住他眼中的陰郁晦澀。

“你剛剛用的是這只手麽?”他嗓音低啞地問道,腳尖隨之碾著醫生的左手。

從指尖到腕骨,沒有放過一處。

登時,醫生的左手便在眾人的註視下血肉模糊,蒼白的肌膚沿著紋理一片片裂開,露出內裏鮮紅的血肉,以及節節破碎的指骨。

然而,即便被人碾碎了手,醫生卻並沒有發出一聲痛呼。他頓了片刻後,收起眼中多餘的神色,朝著中也勾起嘴角,如同無所謂般地提醒道:“還有一只手。”

反正眼前的男子不可能殺死他。醫生傲慢地想著。無論受多重的傷,只要不死,他就能恢覆原樣。

這句話落下,就好像無形之中有人往中也的頭上兜頭潑下一桶熱油,直接將他點燃。

暴怒到了極點後,便是一片冷寂。

中也看向醫生的眼神也驀然轉變為看待死物才會有的眸光,他輕嗤了一聲,如法炮制地解決完醫生的另一只手。他漫不經心地將雙手插/進衣兜,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一個瓶子,裏面裝有最後的通關道具。

中也縮回指尖,語氣異常的平靜:“在殺死你前,我會把你全身的骨頭一根一根碾碎,讓你成為一團令人作嘔的存在。”

話音落下,有一抹代表著危險的猩紅將醫生籠罩。

空氣扭曲了一瞬,眾人便見他像是被人硬生生抽去了所有的骨頭般,肌肉軟趴趴地垂墜在地面,好似一灘爛泥。腹腔裏的內臟頂著皮膚撐出它們原有的形狀,五官早已辨別不出上一秒的模樣,眼眶顴骨鼻梁消失,臉頰成了一個平面,眼珠子便突兀地按在這個平面之上,緩慢轉動。

安娜貝兒和阿蕾莎瑟瑟發抖地看著中也,它們暗自在心裏慶幸自己沒有得罪他。

這個橘發男子簡直比她們這類惡魔還要可怕!

杏子掃了眼地上的那團幾乎沒有了人型的boss,連忙移開目光。

“好惡心。”她對站在自己面前滿臉愧疚的男子吐槽道,小臉滿是嫌棄地皺成一團,“再多看一眼,我今天午飯就不用吃了。”

中也則像是沒聽到女孩的這句話,他怔怔地伸出手,可還沒碰到杏子,又猛地縮回了手,背在身後死死地緊握成拳。

他轉而用微微發紅的眼睛盯著她垂在身側的小手,嗓音發啞地問道:“疼麽?”

杏子眨了下眼睛,慢吞吞地回答道:“現在不疼,沒有感覺了。”

聽完她的回答,中也恨不得把醫生拉起來,重新再用重力來回碾碎個無數遍。

與此同時,他在心裏更加痛恨自己不能保護好她。

為什麽不把她關在自己劃出的安全世界內,把所有會傷害到她的風暴全部攔下。他的腦中有個聲音在嘶啞地問著。

杏子擡眸瞅了眼他臉上愈發陰沈的表情,心底的隱秘角落處悄然泛起了點點漣漪。

“先出去,找與謝野醫生過來治療你。”太宰走了過來,難得穩重地說著。

“不需要。”杏子隨口回絕道,她用左手捏住右手的手腕,眼也不眨便麻溜地把骨頭接了回去。

中也緊鎖著眉心,還想再說什麽,但是還沒等他開口,就被女孩脆生生地打斷了:“這點小傷,我都處理慣了,不會有什麽大事的。”

從這句話裏,中也仿佛窺見了杏子的過去,沒有自己存在的時光。他目光微黯,“你以前經常受傷麽?”

“也還好吧,”杏子思索著開口,“就小時候在流星街,和人打架總贏不了,十次裏基本九次裏要帶傷……”

她剛說到了一半,突然停下來,“不對,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些?你又不知道流星街。”

中也向太宰要了些幹凈的繃帶,他的身上總是會備著繃帶,仿佛繃帶就是他的本體一般。

隨後,中也一邊動作輕柔地為杏子的手腕纏上繃帶,一邊說:“我知道。你帶我去過流星街。”

杏子想縮回手,結果被強硬鎮壓。她老實地保持著原姿勢不動,狐疑地觀察起中也的微表情。

並不像是再說謊。

可自己真的不記得他呀。

在念釘的影響下,杏子下意識地忽略了種種異樣之處,譬如明明中原中也是這個世界的人,為什麽在她來到這裏前,就被下了命令一定要殺掉他。

她出神了片刻,還沒找到一絲靈感,便再次烏龜般地縮回腦袋,不想去深究。

中也纏完最後一圈繃帶後頓了頓,他覆雜地垂下眸,用剩餘的繃帶在杏子的手腕上紮了個蝴蝶結。

“走吧。”太宰從中也手中拿過道具,緩步來到了醫生跟前。

地上的男子正在慢慢地恢覆。

太宰旋開瓶蓋,手腕向下,透明的液體隨之傾瀉,精準地落在了目標上。

只一接觸,便像是被濃酸腐蝕了般,眾人耳邊回響起了“滋滋滋”的聲音。

地上的男子竭盡全力地扭動著身體,詭異扭曲的臉上似怨毒似痛苦。只稍幾分鐘,大理石地板上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灰燼。

而灰燼中間,便橫躺著一把璀璨的鑰匙。

離開鬼屋,眾人仰頭望著晴朗幹凈的天空,心中頓時升起一種終於回到現實的心安。

空氣裏傳來陣陣喧囂的尖叫聲和孩子們的歡笑,酒吞童子擡手想要接住一縷熱烈的陽光。然而,還沒感受到他所期待的溫暖,便瞧見自己的手一點一點褪去色彩。

他正在消散!

一直把目光放在酒吞上的吉川也發現了這件事,他擡眸盯著酒吞已經透明了一大半的身體。

瞳孔猛縮。

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眼前的情況,嘴巴下意識地張合了幾下,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
一時間,吉川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,內心五谷雜陳。

對於自己即將消散的這一現狀,酒吞當然是不甘心的。

他才剛剛從那監牢裏出來,還沒好好享受一番,怎麽會願意消散!

但就算他內心怎麽掙紮,消散的速度卻不見絲毫減退。

直到只剩下一個淺淺的虛影時,酒吞認命般地聳了聳肩,仰頭望著蔚藍色的天幕,他嘴角勾起釋然的笑容。

死在追求自由上,也不免妖生一大快事!

吉川看著前方,空蕩一片,早已沒有了紅發少年的身影。他開始有些後悔,後悔自己為什麽不上前一步,鼓起勇氣跟他說一句“再見”。同時,也是他和酒吞童子之間的第一句話。

杏子低下頭,原本窩在她懷中的黑貓也跟酒吞童子一般,安靜地消散在空氣中。

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埋葬小毛時的畫面,明明已經過去了多年,這段記憶卻依舊徘徊在腦海中,連那顆插入小毛腦袋念釘的模樣杏子也記得清清楚楚。

她頓時就好似被雨打了的花朵,耷拉著腦袋,神情焉噠噠的。

最後,她還是變成了無貓一族。

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杏子的低落,他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,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若有所思。

————

在園內解決了午餐,杏子便充電完畢,再次恢覆了精氣神,開始興致勃勃地攻略起周圍的游樂設施。

過山車,大擺錘,跳樓機……

直到夕陽微微落下,染紅了天邊的雲朵。杏子站在摩天輪前,身側就只剩下中也一人。

“太宰他是掉進馬桶裏了麽?怎麽還沒回來。”杏子嘟嘟囔囔了一句。

眼見著隊伍越來越短,她動不動地向後張望著,並沒有發現太宰的身影。

中也默了默,“先上去吧。他可能回來途中看到了哪棵樹,又被勾起了自殺的念頭。”

杏子:“……”

還真有這種可能。

又過了半分鐘左右,杏子果斷放棄等他,轉身跨進了摩天輪狹小的座艙裏。

這還是她第一次乘坐摩天輪。

當座艙慢慢升高,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小時,杏子趴在玻璃窗前,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中也。

落日的餘暉毫無保留地灑在他的側臉上,將五官凸顯得愈發淩厲。劍眉星目薄唇,侵略感十足。

杏子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恍然漏了幾拍。

她呆呆地看著中也,而就在這時,耳邊陡然響起一道震天的爆炸聲。

他們所處的座艙猛烈地晃動了幾下,杏子回神看向窗外,只見左下方有濃煙沖天而起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ooc屬於我,有私設,不要深究。

鴿子精冒出頭,看看有沒有人。感謝在2020-07-28 21:09:01~2020-08-04 23:34: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朧月、是茜茜 5瓶;作業多到讓人□□ 2瓶;蟹黃包 1瓶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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